Giovanna

【乍暖还寒怎得春】

这日，你忽然从梦中惊醒。口中喊着方应看的名字，猛地掀被下床。赤脚踩上地面走了好几步，从脚底窜上来得冰冷终于令你清醒了些。

你满头是汗，一手紧紧地按在心口处，稍稍弯了腰，喘着粗气，久久不能回神。其实你已经不太记得梦中的情节是什么了，但那种令人绝望的心悸，却始终挥之不去。

说来也奇怪，分明刚是腊月时候，汴京这几日的天气却暖和的教人费解。不过也好，你向来是怕冷的，趁着这几日回暖，正好多去外面走走，多看看大宋时候的冬日汴京。

不知不觉间，走到了方应看曾经带你去过的桃花坞。

满树和娇烂漫红，万枝丹彩灼春融。

你看着这一片开的正盛的桃花，讶异地往后退了几步，一瞬间，铺天盖地的慌乱攫住你的心神。

你忍不住想起那日，神通侯府，他随手挽的枪花，摇落如雨的繁花，和他的话。

虽然之前还在现代的时候，你对辣鸡小情侣互相把名字纹在身上的行为深深地表示不以为然，但最终，你还是鬼使神差地，瞒着方应看，悄悄地在掌心上刻下了他的名字。

你向来是怕疼的，但不知道为什么，掌心上的疼痛却奇迹般的安抚了你连日的焦虑烦躁。

方应看知道后，大发雷霆。

拧着好看的眉，握着你的手叨叨个不停，你看着他，沉浸在他的盛世美颜之中无法自拔，直把方小侯爷看的没脾气。

其实你名字笔画比方应看多了好多好多笔，这么想想，还是不亏的。

你一不留神把这句话念叨了出来，只见他挑眉捏扇，你空着的右手刚捂上头，就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。刻有彼此名字的两只手，十指紧扣。

陪方应看过完腊八，你又开始了愉快的捡垃圾旅程。

当时你还完全不知道，那日一别，再无相逢之日。

腊月十四，黑云压城，寒风入骨。很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。

你嘟囔着汴京的天儿像小孩子的脾气，阴晴不定，加紧了回程的步伐。

等把这次捡到的垃圾淘到的宝贝，送给方应看，就在侯府里乖乖的窝着，待到过年吧！

腊月十五。

你站在神通侯府门口，看着金灿灿晃眼的明昭侯三个字，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。难道自己是被冻傻了吗？这条路走过这么多次，怎么竟还能走错地方？不过这明昭侯是何方神圣？怎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。

在你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，一顶轿子正迎面缓缓而来。

熟悉的顶级豪华配置，你却突然僵立在原地。

或许…或许方应看只是来砸场子的吧。毕竟突然出现了一个与自己权势相当的侯爷，怎么也得…

马车停在了你的面前。

他下来了，一步一步走向你。

开口便是熟悉的调笑“怎么？才几日未见，想本侯想的都走不动道了？”你不知为何突然松了口气，努力忽视掉那一丝违和感，扬起轻快的笑容“是呀！可想你了！方应看！我跟你说…”

话未说完，便突然被他打断。

“你方才叫我什么？”

你愣了愣“方…方应看啊”

他啪的收了折扇，有些不悦的样子“怎么出去了一趟，连本侯的名字都不记得了？宋尧，查查这女人是不是在外面又吃了什么奇怪的蘑菇。”

…

……

？

“方应看，你别逗我了，走，我们回神通侯府吧，我有好多东西…”

“神通侯是什么人？我叫方承意。明昭侯方承意。你…”

啊…对了…在回来的路上，好像是经常从百姓的口中听到明昭侯三个字。你扯着他们问神通侯近况的时候，他们茫然的表情，你当时还在心里嘲笑方应看未免知名度太低，都比不过一个新晋位的侯爷。

后来，你们起了争执。你歇斯底里地和他吵了起来。或许应该说是你单方面发脾气比较准确。等你冷静下来的时候，门口只剩你孤身一人了。

你双眼通红地盯着明昭侯的招牌，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
狂风暴雨砸落下来，明明已经冻得浑身发颤，你却始终迈不出一步。左手刻有方应看名字的地方突然隐隐作痛。

你想起来那日做的是什么噩梦了。

你宁愿想不起来。

你觉得或许现在才是噩梦的梦境深处。

“方应看…方应看！方——应——看——！”

腊月廿一。阴雨绵绵，日星隐曜。

明昭侯那处，起初断断续续来了很多请帖，被一一回绝​之后，慢慢消停下来。那日淋了大雨，你身体底子本就薄，躺了三天，才稍有了起色。你其实也不想让师兄操心的，看着师兄担忧的样子，你心里也不好受。

但是…

但是…就是无计可施。

那日病中转醒之后，​你开始不由自主地掉眼泪，止也止不住。师兄差点为此和神通…明昭侯大打出手。

这般浑浑噩噩的地过了几日，​你突然嗅到了一丝熟悉的龙涎香。原本吧嗒吧嗒似断了线般落着的眼泪，慢慢停了下来。在众人惊喜讶异的眼光中，你跌跌撞撞地循着浅浅的香味跑去。

“方应看——”

侍女焚着香的手，一抖。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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